刻浮出万道阳光,只有康云林脸色变了。
他的心一下子坠入了谷底。
他知道,不一会,这句话或许通过白慕梅的口,或许是在李心霞等不及的讥笑声中,就会传到白雁的耳朵里。
白雁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?
她没事人似的调侃他与伊桐桐的关系,自如地和伊桐桐打招呼。她是不是还没听说那件事?他看着她,又惭愧,又无力,又心酸,就那样,他逃了,逃到遥远的北京。
心上像背负着一块大石,忍着两天没有联系。他等着她责问,等着她漫骂、回击,可是她没打过一通电话。
仿佛当他出门是丢了,回家是捡了,可有可无。
也许他就是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,什么样的话也伤不到她?
患得患失,惊惶不安,像个等待命运之神判决的孩子,无力反抗,却不得不面对,却在心中又暗暗祈祷能有奇迹发生。
在这两天里,心尽管在煎熬着,可他却意识到一个事实,那就是他已不能承受失去白雁了。
这种感觉以前就有过,但现在,他感觉更强烈,更加确凿。
为什么不能承受,他现在还说不清,他需要好好地整理心绪,但在整理前,他要紧紧抓住白雁的手。
他鼓起了勇气打过去,两次,都是无人接听,他发了条短信,想不起来,写什么,就写了三个字“对不起”。
不管起因,不管结果,单为那句混账到极点的话,他该说声“对不起”。
有时难免会偷想,如果他不是康云林的儿子,她不是白慕梅的女儿,他们相遇了,他们会怎样?
不会怎样的。
一条短信像用了全身力气,他很没出息地把手机又关了,不敢去想她会回什么样的短信。
早晨开机,直到现在,就是短信慢慢爬,也该到了。
白雁什么也没有回。康剑立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,一会儿坐,一会儿站,在屋子里团团地转。
“轰......”又是一记响雷,震得窗户都嗡嗡作响,天色渐渐亮了起来。
白雁怕打雷,虽然她没说过。
在李心霞没来之前,有天夜里也响雷了。他在书房上网,卧房的门开了。白雁手里拿着个玩偶,走过来,“领导,我们一起打游戏吧!”
他没动弹,“幼稚!”
“那......我们来看电影?”她扯住他睡衣的衣角,瞅着外面的闪电,一点点地往他身边挪。
“这雷雨天,网速很慢,网页都打开得慢,看电影,流量不够,你去看d吧!”她刚洗过澡的身子上,透着淋浴露的清香,墨黑的长发随意地散在脑后,及膝的睡衣下,白皙的小腿修长,脚踝娇美,他全身的血液忍不住沸腾了。
“好啊,我们就在电脑上看。”她笑了,站起来,在书架上翻找着d片。
“电脑哪有电视上效果好,你回房到影碟机上看去。”她再呆下去,他不知会发生什么事。
“人家说,美人伴读,会觉长夜苦短,你怎么这样不懂情趣呢?领导,告诉你,你又错过一次绝好的机会哦!时不再来,机不可待,你慢慢悔着吧!”她站起来,对着他扮了个鬼脸,慢慢往外走去。
走到房门前,一记惊雷突然想起,她扶着门框立着,身子一晃,她回过头,小脸煞白,唇紧抿着。
他仍坐在椅中。
雷声渐远,她回到了卧室。
那一晚,雨下了整整一夜,卧室里的电视开了一夜。
手机突然响起,康剑从椅中跳起来,“喂!”
“康助,事情办得怎么样了?”是丛仲山的电话。
康剑定了定心神,把情况汇报了下,丛仲山很满意,说陆涤飞从省委学习回来了,他很擅交际,让他到时和康剑负责接待媒体,带着四处玩玩,吃吃喝喝。
挂上电话,康剑怔了怔,给家里打了个电话。
李心霞听到这边的雨声,说滨江今天三十三度,一丝风都没有,太阳火着呢。他问起白雁。
“她那天带了两个大包出去,到现在还没回来过。和她妈妈一个德性,耐不住寂寞。”
“她要值夜班,妈妈,你别乱想。”康剑怕听李心霞抱怨,匆匆挂上电话。
躇踌了许久,他又一次拨通了白雁的手机。
叮叮咚咚的钢琴声,如行云流水,很悦耳,很动听,康剑越听眉蹙得越紧。“他妈的。”他低咒了一句,不知和谁在赌气,改拨手术室的电话,这次很快有人接了。
“康领导呀,”手术室的护士很熟悉他的声音,“你家白雁现在产房里,暂时不方便接电话。”
他拍拍耳朵,没有听说吧,不是手术房么,怎么到了产房?
“她......去产房干吗?”
“引产呀!你别急,等她出来,我让她回你电话。”
康剑眼前金星直冒,俊容痛苦地扭曲着,他用最后一丝残留的理智问:“谁......做引产手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