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。
一只手撩开纱幔,关爱的目光扫过少女沉静的睡颜,搭上她的手腕,仔细探了探脉搏,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才松了一口气。
“她没有事。”
这句话让黑暗中的男人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头。这几日他开始感到身体不适,想到应该是凌舞身上带的毒药所致,担心她也会受到影响,忙叫阿英过来帮她把脉。
“这种药似乎只对男性有效,对女体无碍,所以陛下不用担心姑娘,倒是陛下您······”不用搭脉,光从那浑浊的眼睛和加粗的呼吸声就能听出,他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弱了。
“她没事就好。”
阿英重重的一叹,这么多年来他逃过了多少次女体毒杀,没想到遇上这美丽的舞娘,竟然心甘情愿中毒,比起自己的安危更在意少女是否有副作用。
情劫,果然是比生死还要难过的大关。
“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姑娘。”她明知故问。
“处置”二字激怒了男人,他不悦的低吼道:“你只要想如何解毒就是了,其他的少管。”
阿英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,要不是自己有求于他,也不会忍耐这个性情古怪的男人那么久。
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,用力一丢。
男人接住丢来的包裹,运劲一摸,锦布裂开,各色香料噼里啪啦的落到地上。
“这是从姑娘房间里搜出的香料,其中几种可以确定是出自奴婢所在的部族,只是这配方······”她思考了一下,又说道,“这配方是奴婢从未见过的,也许是因为与男女性事有关,小时候学习药理时并未传授给奴婢。”
既然是出自阿英所在的部族,那么她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······
夜盟绪握紧手中的香料,强大的力道让它们化为粉末,飘落飞散开来。
阿英一脸凝重,能够得到这几味药草和药方的,就只有那个灭掉她部族的男人,也是她一生的仇敌,也是夜盟绪的最大威胁。
凌舞姑娘的主人,竟然是夜盟克。
所以她才会问夜盟绪,要如何处置凌舞。身为夜盟克的部下,凌舞存在的意义就是将夜盟绪毒杀,可偏偏夜盟绪却对她情根深种,难以自拔。而她也能看出凌舞姑娘对夜盟绪的态度不一般,她绝非单纯把夜盟绪看成是暗杀的对象。
这一对有情人,偏偏要受到上天的戏弄,原因都是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。
阿英转身,凝视着那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。除此之外,她还有一个秘密,就连夜盟绪也不知晓,从第一次见到凌舞姑娘,与她聊天的那一次,她就有种奇异的感觉,也许、说不定、可能凌舞姑娘她······
微弱的烛火下,少女脸上、颈上鲜艳的红痕是如此的鲜明刺眼。
如若真是如此,那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了。
在确定之前,她不打算讲这件事说出,毕竟没有证据,也只是她的猜想罢了。
夜盟绪怔怔的坐着,剧烈的疼痛闪过全身,仿佛每一块骨头都在承受千百石的重压。
她是夜盟克的人······他无声的笑了,笑意只浮在嘴角,眼中却是冰冷一片。他早该猜到的,能够花如此大力气暗杀他的, 除了那位“叔父”,别无他人。
叔父这手笔的确下的够足、够狠,那么一个美丽的饵,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,也会心甘情愿的成为她的裙下之鬼。不、不对······光是美貌还不够,还有她的聪慧与胆识,能够利用他的狩猎心理成功激怒他,通过了那场宴会。
夜盟绪无视站在一旁的阿英,一步一步走到床边,指尖触及到她温热的肌肤,呼吸变得紊乱,即使知道她效忠于夜盟克,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拥抱她。
她这几日的试图坦白,是否能证明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已经不一样,她在后悔吗?
苯書鯠源玗嚸N╋2╋q╋q嚸c╋Θ╋м(把╋魼鋽Θ巴嚸改成.)后悔毒杀了自己?这份认知让他的心头漫上狂喜,只想把她捧在手心好好怜爱,又想把揉碎吞入腹中,让她的骨血成为自己的所有物。
夜盟绪眼中的痴狂让一旁瞧着的阿英浑身一颤,不由得为床上的少女担忧起来,男人究竟对待这名美丽的杀手会施加什么惩罚的举措。
根据她对夜盟绪的了解,这样性情多变、难以捉摸的男人,即使她是他心爱的女人,也不会手下留情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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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盟绪的身体状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糟。
刚开始只是几声轻咳,后来愈演愈烈,晚上她偶尔会被男人的咳嗽声惊醒。有一晚她伸手一摸,竟然沾了满手的粘腻。
他在咳血。
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,尖声叫嚷着传唤御医,可男人阻止了宫人的慌乱,用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望着她,告诉她无碍。
凌舞从来不知道,身边的人慢慢死去竟然会是如此恐怖的一件事。
多少次,她想要说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