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人灯

    <h1>美人灯</h1>

    那天之后，张景初又没日没夜地上了几天竞赛课，一直到除夕当天才轻松下来。

    忙碌了一年的人们终于合家团聚，到处都是欢乐的气氛。

    水云的小姨一家到她家来一起过年，大人们在做饭，她则陪着小孩子一起玩。小姨生了一对龙凤胎，今年刚刚二年级。收到张景初微信的时候，她正在陪两个小孩子一起看电视上播放的偶像剧。没一会儿，男女主就要亲上，水云赶紧捂住他们两个的眼睛。

    龙凤胎中的妹妹朵朵拼命挣扎：“我要看他们两个亲亲！”

    水云：“小孩子不能看这个！”

    朵朵：“我又不是没看过！”

    水云大惊：“你看谁亲过？”

    朵朵得意地说：“我看过我们班的陈刚和马晓虹。”

    ？？？

    水云一脸懵逼，手也不自觉地放开了，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开放了吗？

    朵朵看着水云目瞪口呆的表情，无情地嘲笑她：“姐姐，你不会还没有过男朋友吧？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水云想反击，她想到了张景初，可是，他算她的男朋友吗？两个人好像时至今日，也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承诺。她知道，如果她问他，他应该会给出肯定的答复。像张景初那样的人，绝不会只是玩玩。

    可是她不敢确认，因为她这样做了，未来就不再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了。为了配上那样优秀的他，她就不得不拼命去努力，去做那些她可能永远都做不到的事情，并再一次证明自己的无能，然后陷入泥沼。所起其实在这段关系里，主动的是她，不敢作出承诺的也是她。

    朵朵看她不语，在旁边嗤嗤地笑。

    水云怒了：“难道你就有男朋友？你个小屁孩。”

    朵朵：“我都交第二任男朋友了！你个老阿姨！”

    不等水云发飙，龙凤胎中的哥哥涛涛就开始嚷嚷着告密：“妈！妹妹交男朋友啦！”

    朵朵慌忙去捂他的嘴，二人打作一团。

    水云远离战场，坐在沙发上回复张景初的微信。

    少年问她在干什么，她拍下两个正在打闹的小孩子给他看。

    与原来不同，张景初现在已经开始秒回她的微信了：“你家这么热闹呀。”

    水云：“嗯，是我的表弟表妹。你在哪里过年啊？”

    张景初回复：“我就在家里，和妈妈一起过。”

    水云知道他父亲去世的事情，觉得他这个时候可能会难过，但这样突然地安慰他又显得有点矫情。

    她想了想，拍了一张炸好的春卷的图，拿了一只春卷放在嘴边，自拍了一张给他发过去。

    张景初问她：“是你自己炸的吗？”

    水云理直气壮：“没，是我小姨炸的，我就负责吃。”

    少年看着吃春卷的少女，不自觉笑得眼睛弯弯的。他想，这个小懒虫，以后结婚了大概所有的菜都要他来做了。不过反正现在也基本都是自己做饭，所以应该能养得了她吧。

    吃完晚饭，小姨和小姨父带着朵朵和涛涛回家了。水云则和爸爸妈妈窝在沙发上看春晚。节目太无聊，两个大人一边发着祝福短信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，到了十一点多实在撑不住，就去睡了。

    水云本也打算睡，但看见客厅角落里朵朵和涛涛忘在这里的一些烟花棒，忽然有了孩童般的心思。她批上大衣，穿上靴子走到楼下。小区里还有不少孩子，大人带着他们在空地上放烟花。水云看着他们的笑脸，恍惚想起了自己无忧无虑的年岁。她点燃了一支又一支烟花棒，仰头对着夜空画出各种各样的形状。

    张景初来到水云家楼下的时候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。烟花棒将少女一半的脸庞映上好看的暖色，另一半则藏在阴影里。烟花棒划出各种各样的形状，绽放、凋落出一个又一个不长久的瞬息。她看上去大约是开心的，可身躯纤薄，孤身一人，看起来如同一座脆弱的美人灯。她离他那么近，咫尺而已，可又那么远，他竟产生了一种她从不属于他的错觉。

    他站在那里看了她一会儿，水云才看到他，在新年的钟声里向他跑来。

    “新年快乐。”他看着她，眼眸中满是柔情。

    他只是想在新年的伊始对她说一句新年快乐，就这样冲动地跑过来了。张景初很少有冲动的时候，可自遇见她之后，就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例外。走到一半的时候，他才想到她说不定已经睡了，给她发了微信也没有回复。但他还是想来看她一眼，碰碰运气。

    她抱住了他的时候，他才挥去了方才的异样感，怀里和心里都是那样满，再装不下其它的人和事。

    “新年快乐。”水云对他说。

    少年紧紧抱着她，低头啄吻着少女冰凉的发丝。

    天下有情人，如是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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