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眼神示意他把李遇拦下来。孟省点点头,随后开始鼓掌。
“我没让你给他加油打气!”
“啊,我理解错了。”
孟省站起来拍拍裤子,走到李遇身边,把手搭在他肩膀上,“行了遇哥,等会人家该报警说你扰民了。”
可能是居民素质高,也可能是因为李遇歌喉动听,尽管亮了几扇窗户,但没人探出头来骂,也没人扔东西砸。不过,黎昕的阁楼窗户还是黑乎乎地缄默着。
李遇又动情地唱了首,还捡起路边的可乐瓶子当麦克风,“……谁还记得爱情开始变化的时候,我和你的眼中,看见了不同的天空,走的太远,终于走到分岔路的路口……”
“很应景啊,”孟省用手打着拍子,与一脸无奈的林之叶对视,“如果是电视剧,这个时候应该开始下雨了。”
话音刚落,一阵隆隆春雷滚过夜空,很快就送来绵绵春雨,又细又密地滋润着大地。
“你去帮帮非洲人民祈雨吧。”林之叶把外衣脱下来罩在头上,目光哀怨。
孟省也学他的样子,顺便把李遇也罩了进去,“可以了遇哥,你看,老天都感动了,一把鼻涕一把泪的。”
李遇推开孟省,在细雨中仰头怒喊:“那个谁!最后一首,送给你!”
孟省和林之叶只好继续欣赏他的夜半雨中演唱会,春雷和撕心裂肺的“你算什么男人”一起在夜空中回荡,不知道内情的大概还以为谁在此渡劫。
“冷不冷?”孟省问林之叶。
“不冷。”
“你说,黎昕现在是什么心理活动?”
“……不好说,不过他认准了的事,从没变过。”
孟省叹了口气,“遇哥还是头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呢。”
李遇终于嚎完了,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和雨水,扑通一声坐在地上,不做声了。
“遇哥,视听效果已经很震撼了,走吧,明天还上学呢。”
“很快,很快就好……”李遇揉揉眼睛,又扯着嗓子大喊起来,“我就要放弃你了!”
见李遇开始演讲,孟省欲言又止,最后还是退了回去,对林之叶说:“他都要放弃了,就让他说临别感言吧。”
“谁不知道脸皮是个好东西,我也想要脸,我也不想这么贱!我都快自我厌恶了!”李遇歇了一口气,“我最近背了好多单词,你要不要考考我?”
他捂着脸哭了一会,很快又重振士气,清清嗓子继续喊:“没错,我对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,可是喜欢你,已经是我坚持得最久的事了!草,哪个王八蛋说坚持就是胜利的!”
“那个谁!你低估了我对你的喜欢程度……我也高估了你对我的喜欢程度!为什么直接放弃了呢?!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可以再抢救一下吗?!”
“如果你觉得,我们还有一丁点希望,就开一下灯行吗?”
“不然的话,我就彻底放弃了,真的!”
“有困难就要想解决的办法啊!所有问题都有办法的!”
“我他妈要什么样的没有啊,从幼儿园到敬老院,还不是随便挑么!我凭什么吃这苦啊,你大爷的!”
“我都要贱死了!我真的,真的,真的要放弃你了!”
李遇突然像中枪一样躺在地上,没动静了。孟省以为他晕过去了,急忙过去施救,却见他又扑腾着爬了起来,把手放在嘴边,用尽最后的力气喊:“绝望是一种罪过,你不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吗?”然后就彻底安静了下来,像是没电的喇叭。
林之叶抖了抖外套上的水,穿在身上,对孟省说:“应该结束了吧,快把他弄走。”
二人像家长对待不听话的小孩一样,一人一边架起垂头丧气的李遇飞快走着,准备到大路旁去打车。李遇双脚腾空,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在飘。
“李遇!”一个温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高挑的倩影撑着伞追上了他们,因为鞋是趿拉着的,跑到一半还丢了一只,只好折回去捡。她散着头发,只在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外衣,一截洁白的小腿露在外面。
李遇像是在被押送刑场前见到亲人似的,回头凄厉地呼喊:“小姨子!放开,我要和小姨子说话!”
黎晴喘着气,将怀里抱着的另外两把伞递给林之叶,羞涩地把头发掖在耳后。随后面向李遇,把一张微湿的卡片按在他脑门上,“你们快点和好吧!”
李遇挣开被架住的胳膊,拿下那张“心满意足”卡,怔怔地盯着。
“这是我的愿望,不用杀人放火……你做得到吧!”黎晴用肯定的语气问着。
李遇如获新生般大笑两声,“没问题!”
“有点冷,我先回去啦!”黎晴红着脸转身跑向单元门,半路又丢了一只鞋,蹦蹦跳跳地去捡。
突然间,所做的一切都有了意义和前行的动力。不是没脸没皮,不是犯贱,而是为了实现一个女孩的愿望。这就足够了。李遇抖擞精神,一扫方才要死要活的模样,重新快活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