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
江幼莲前一天把信送出去后,一直心神不安,不知道智善究竟有没有帮自己传信,如果她把帕子一丢了之,自己可白费了一番苦心。
他正左思右想,忽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侍女们恭迎秦王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慌张。
江幼莲只顾想自己的心事,起初并没在意,可当元辉进入卧房,那副模样可吓了他一跳,只见秦王面色铁青,双目喷火,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。江幼莲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,但他心里有鬼,见状便不由得向后缩了缩。
元辉一看他这害怕的样子,心头怒气更盛,赶到床边抡起鞭子便狠狠抽了下去,直抽打了七八下,才被紧急赶来的宝妆跪在地上劝住了,再一看江幼莲已经呜咽着瘫软在床上,身上的轻软衣裳早已被抽裂,白嫩的肌肤上道道血痕。
宝妆抱住元辉的双腿,苦苦哀求道:“王爷一向疼爱娘子,娘子也一直顺从听话,不知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事,让王爷这样罚他?若是府中有何闲言碎语,还望王爷明察,再行惩治。
元辉冷笑着丢下一团东西,道:“我还屈打了他不成?这忘恩负义的孽障居然暗中传信,想要背主私逃,全忘了是谁把他救出火坑!我今日若不剥下他一层皮来,他还不知道本王是何等样人,今后依然贼心不死,那时我可饶他不得!”
说着举起马鞭又要行凶。
宝妆已把那帕子大致看了一遍,心中暗暗叫苦,江幼莲已是王爷的心头肉,却身在福中不知福,闯出这么大的祸来,难怪王爷用了这么重的家法。不过听秦王话中的意思,倒仍有保存他的心意,似乎是恩情未绝。
宝妆边最后勉力试着劝道:“王爷且休发虎狼之威,公子思念亲人,一时糊涂也是有的。王爷一向怜惜公子,今日也乞格外宽待。况且公子娇花弱柳一般的人物,若罚得重了,岂不是摧折了?依奴婢看,还是让公子在静室反省几天,令他知错,也就是了。”
元辉刚刚一顿发泄,现在又听这第一心腹大侍女的解劝,心头的火气总算平息了一些,又一听宝妆开始时称江幼莲为娘子,后来改称公子,也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江幼莲的男子身份,无论如何,男子总是自认为和女子是不一样的,反抗得更强烈也是难免,那怒气就不很强烈了。
再一看江幼莲瑟缩着不住发抖,又疼又怕却不敢看自己一眼,这副可怜样子让他的心便有些软了。
但元辉性子强硬,对着心爱之人纵使心软,也不肯轻易放过,便袖了鞭子冷声道:“难得他也知道害怕!此事可没那么简单了结。来人把他关到柴房去,每日只给他粗使奴才的饭食,也不准任何人捎东西给他,若有人敢违命,便打三十板子发卖出去。”
侍女们一听,都心中凛然,知道秦王这次是动了真怒。
很快便进来几个粗壮妇人把江幼莲架了出去。
元辉犹自余怒未息,又无法发泄,便吩咐备酒,连喝了两壶,这才倒在床上歇着了。
江幼莲被送进柴房,门外“咔嚓”锁声一响,便将他锁在里面。
江幼莲离了元辉身边,这才惊魂稍定,只觉得身上的疼痛分外鲜明,简直是火辣辣的,再加上柴房里漆黑一片,江幼莲本来只觉得元辉可怕,这时才发现这又黑又静的地方也渐渐恐怖起来,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有吓人的东西从角落里钻出来,本已渐渐停止的抽泣便又厉害起来。
江幼莲在柴房连关了三天,不但身上的鞭伤无人给医治,每餐饭食也又凉又差,尽是糙米饭,粗盐腌的咸菜疙瘩,除了咸味其他味道一概没有。
江幼莲这些日子备受宠爱,王府中原本就“食不厌精,脍不厌细”,给他吃的东西自然极为精美,因此对着这些饭菜,他起初难以下咽,但一想到元辉凶恶,想用这等法子逼自己就范,江幼莲潜藏的一点硬气就挺了起来,强把这粗滥饭菜吃了进去。
到了晚上,睡的不再是锦褥牙床,而是硬邦邦的泥土地,他身上疼痛,偏偏又呻吟不得,只能咬着牙强忍着入睡,实在是受够了罪。
这几天元辉未曾亲近任何一个姬妾,只是天天饮酒,显然是以酒浇愁。
宝妆从未看过他这样颓废的样子,自家王爷一向是意气风发,纵横倜傥的,没想到为了江幼莲竟弄成这个样子。
这晚她执着酒壶,浅浅地倒了一杯酒,劝说道:“王爷,公子已经被关了三天了,柴房又阴又冷,公子定然已经知道教训,再不敢犯了规矩,您就把他放回来吧!”
元辉冷笑道:“都是我以往宽纵了他,才让他胆大包天,居然敢作这种事情。三天算什么?我倒要让他在里面关上十天半月,他才知道厉害!”
说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把酒杯重重顿在桌子上,喝令:“倒酒!”
宝妆没法子,只得眼看着元辉一杯又一杯喝酒,最后醉倒在桌子上。
又过了几天,居然是庄姬过来求情。
庄姬可是圆滑得多,拐弯抹角地说,听送饭的婆子说,公子每天被糙米饭划得嗓子生疼,不住地咳,身上的伤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