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h1>一</h1>
2007.01.12
当我眺望东方的时候,我有一种感觉,好像那边更加热气蒸腾,是早上七点半的豆浆油条的味道,是小齐骑着自行车按铃儿的声音,是黑色的爆米花机在火舌中转圈,然后被放在一边,砰地一声,炸开的热气。
我跟老姚谈论小齐,他总是一副不怎么看得起的样子,我总是为这件事生气,刚刚也是,我跟他说高中的时候我和小齐翻墙出去,爬到时候货车后面的框里,听歌唱歌,还能常常看看学校后面居民楼上五光十色的窗户。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很快乐,感觉回到了中学时代,虽然压抑,但是总是充满冲动,就像亮晶晶的荷尔蒙,但他一点都不想听我讲,他嘲笑我也嘲笑小齐。
于是我生气了,他更生气,但除了冷哼什么也不说。其实我能明白,要求恋人去听你和另一个男孩的故事,总归显得有些无理,但我就是很想让他接受我的无理,很没理由,底气也不足。
闹着脾气的时候我暗自期待着他的示好,可以是一句不冷不热的“晚上吃啥”,也可以是一句“我袜子你给我扔哪儿了”,什么都可以,只要他主动讲话,就说明他爱我,如果他爱我,就不得不接受我的暴力行径。试探底线让我觉得开心,他的底线为我打破,我犯了错,但他要来补偿我,这就是我心里期待的“被爱”。
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爱他的,我很想知道他眼中我的样子,但我无法知道,他没有表达的习惯,他把一切压在心里,就像很多男人那样,觉得压抑和承受能够形成一种厚重感。我自己觉得我还是表达了很多的爱,比如早上轻轻咬着着他的喉结叫他起床,比如走在路上突然亲他,比如抱着他的脸一下一下地啃,老姚太好了,实在是忍不住。
唉,我都写了这么多了,他怎么还不跟我讲话,如果不跟我讲话我是不是得主动示好啊。
2007.01.14
老姚并没有主动来跟我讲话,我早早钻到被窝里,翻来覆去睡不着,他在客厅打游戏,但卧室的暖气不太好,我咳嗽两声,抱紧被子,过了一会老姚就把他打游戏盖的毯子扔到我身上了,他嘴边叼着烟,烟头晃晃悠悠地要落不落,看起来又帅又不耐烦,我用毯子捂住脸偷偷笑,老姚看我这副样子,骂一句“笑屁。”就要往外走,我笑得更厉害,捂着头忍笑,一抖一抖的。然后就觉得被子被掀开了,老姚狠狠打了两下屁股,我赶紧躲开,然后看见烟灰落了下来,我说唉你别把床弄脏。老姚不死心,又翻米袋一样把我翻过来,打了几下才解恨,我鼻子一酸就要哭,他指着我,“敢掉眼泪我把你扔出去。”于是赶紧收住了眼泪。其实我也不想哭,我十分开心,在他心中我是一个需要照顾,容易感冒的小动物。
2007.01.16
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知了,在夏天的热风中和时间肩并肩,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树下人们经历的一切。但是伦敦的一月份太冷了,让我无法保持一个知了的心境,总想着参与生活,总想着交朋友,总想着跑出去玩。话说回来,其实北京也冷,但北京冷得很透彻,很响亮,伦敦冷得很陌生,也不丑,但就是不喜欢。
伦敦冬天最美的东西就是老姚的吻,冬天的好处是领子够高,去上学的时候想起来高领毛衣下都是老姚留下的红色印记,就觉得有种隐秘的羞耻和快乐。早上老师在讲十九世纪英国文学,我想起来跟老姚刚认识的时候也聊十九世纪英国文学,两个人,正正经经地坐在餐厅,文雅极了,聊哲学和文学,说真的,两个想着怎么乱搞男女关系的人聊英国文学,这得有多虚假,再说了,被满当当的爱包围的人谁会关心哲学和文学,我们俩都对这些略有了解,说明遇到彼此之前我们都比较寂寞,这些知识是寂寞和孤独的产物。
不知道老姚当时在想什么,我想的是他穿衣服挺好看,又显身材又轻松,跟英国男士那种做作到极致的穿衣不一样,英国男士的绅士都很做作,我不信男人能够尊重一个裸体女人,所以老姚就很对我胃口,他看起来就是一个流氓,也跟尊重女人没关系。
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对的,老姚的吻非常自以为是,也不管我疼不疼痒不痒,还有一个吸动脉的坏习惯,每次他吻我脖子的时候都令人心惊肉跳,我的动脉在他舌头底下突突地跳,他吸起来,一下一下的舔,那个时候我是在狮子口中的鹿,虽然害怕,但不想挣扎,因为脖子的线条很漂亮。
2007.01.18
老姚最近很忙,我感觉到隐隐的孤单。再遇到他之前我一直孤零零的,但也没觉得怎么样,但现在我只不过是自己吃了一顿晚餐,就觉得胸口闷闷的,喉咙也被堵住,像是快要被撑破的气球。
晚上回来的时候,一个人去塔桥边转了转,泰晤士河波光粼粼,一边可以看到伦敦眼 ,一边能看到圣保罗大教堂的圆顶,其实伦敦看起来不如上海华丽,更像中国的某些东北城市,但气候却不如东北萧索,所以我常常觉得伦敦缺乏厚度。如果去解构这种想法,就能发现我很肤浅,总觉得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