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h1>求婚</h1>
日料店里的灯光昏黄柔和,映得面前年轻女孩桀骜的脸上一片光洁温婉,显得格外温柔。
女孩儿笑意盈盈,细长的眼睛里跳跃着灯光,如同闪烁的星星。
英俊的青年穿着薄薄的休闲西装,低垂着眼,不知道轻声在说什么,旁人只看到那对面的女孩托着腮,听得分外专注,时不时得笑。
大约是情人在约会,说着什么甜言蜜语吧。
不止是路人这么想,当任缓走进樱和日料看到这一幕时,心下第一反应,也是如此。
她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,心口突突得跳了起来,又气又急又懊恼,五味陈杂,竟一时分不清自己的心绪,只觉得灯光暗的可怕,眼前的场景如同蒙上一层昏暗斑驳的蒙版般不真切,头晕脑胀间竟有些站不稳,幸亏路过的服务生扶了一把才勉强站稳。
她努力醒了醒神,走向了那一桌郎才女貌的人面前,眼睛也不看孟在水,直勾勾瞪着罗崇止。
罗崇止终于抬眼看她,表情少见得冷淡,“来了?我给你点了你喜欢的龙虾刺身和青梅酒。”
还不等任缓说话,孟在水瞪圆了她的细眼:“Claude你还约了缓缓姐啊!?”
任缓乍一听见孟在水叫他“Claude”差点没吐血,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要说什么,加上头晕得有些难受,只好先坐了下来,气鼓鼓的,倒是有些无措了。
反而是孟在水有些不乐意了,“Claude你不是说好了和我单独吃饭的嘛?怎么还叫缓缓姐来?”
“你为什么叫他Claude?”任缓忽然问。
“Claude是国外回来的,叫英文名不是很正常吗?叫罗大哥罗哥什么的多土呀!”孟在水满不在意得耸耸肩。
“你和谢不凡分手了?”任缓说。
“都分了好几天了,你消息太滞后了吧?”她扬了扬眉毛,一脸不在乎。
“你知道他为了你一个星期没去上课了吗?整天在家不吃不喝的。”任缓说的很平静,并无讨伐之意,眼睛却一直看着她。
孟在水皱了皱眉,“什么叫为了我呀?又不是我让他不要去上课的,再说了,他平时也不怎么去上课,还不是天天逃课在外头野,这么大人了为了这点事唧唧歪歪的真是土死了。”
话是这么说,孟在水却还是叹了口气,兴致也低了下来,倒了杯清酒一口喝了。
“你可以不喜欢他,但是不能不尊重他,不尊重他的感情。”任缓轻声说。
孟在水没吭声。
任缓想起去年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,枫叶树下张扬明艳的红衣少女,还有一旁为她鞍前马后、目眩神迷的谢不凡,此时此刻,此情此景,心底不免唏嘘。
“他不是因为你和他分手才不开心,是因为觉得受到了侮辱。如果你承认他对你的好,对你的感情,我希望你至少和他说一句对不起。”任缓看着孟在水的眼睛,一字一顿得说。
孟在水平日只觉得任缓性格温柔乖巧,却不知道她有这么尖锐的一面,几句话说的她锥心,一时之间竟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,眼神左顾右盼,像颗被霜打焉了的小白菜一样低着头,吭哧吭哧得喝了两杯酒,才哼哼唧唧得说了一句:“我知道了。”
任缓见状,给她夹了一筷子刺身,毕竟只是不懂事的小姑娘,她话也不敢说的太重。
桌上顿时安静下来,气氛格外诡异。罗崇止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,只是自顾自得喝酒,本是用来佐餐的清酒,他喝出了二锅头的架势,一杯又一杯,不用人劝,就喝空了两瓶。
孟在水喝了两杯酒后落荒而逃,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盼来的浪漫约会分明是场蓄谋已久的鸿门宴。
桌上只剩任缓和罗崇止两个人,罗崇止今天分明有点不对劲,几乎一直没说过话,不像平日里聒噪,安静得过了分。
“你知不知道孟在水是谢不凡的女朋友?你为什么要和她一起吃饭?你让谢不凡怎么想,你知不知道谁都可以,就是孟在水你不可以?”任缓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像质问。
罗崇止唇角勾了勾,“你今天是特意来开讨伐大会的吗?”
“我不关心谢不凡怎么想,我只关心你怎么想,可是我觉得如果不是孟在水,你可能不会有什么想法,甚至今天晚上不会来,是不是?”
任缓愣住了。
“教训起别人来一套一套的,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,有没有尊重过我,尊重过我的感情呢?”
罗崇止越是说的轻描淡写,任缓就越是心惊,这太不像他了,他不该是这样。
“你不在乎我,你也不爱我。”他倒了杯梅子酒,自嘲得说了一句。淡淡的琥珀色酒液在水晶杯里折射着潋滟的灯光,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是无法言喻的哀伤。
“你说,孟在水侮辱谢不凡,玩弄他的感情,因为从一开始她喜欢的就是我,可是全世界最没资格指责她的人就是你,因为你不也是这么对我的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