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h1>故友重逢</h1>
任缓转身回去了。
任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,她没看见自己那一向淡定自若的哥哥也红了眼眶。
任缓开门后见到金雪梅正坐在客厅,一见她就皱眉:“这么晚了你出去干嘛?还穿个睡衣,女孩子多危险。”
又见任缓眼眶通红,一怔:“怎么了?是谁找你,怎么还哭了?”她声音温沉下来:“你眼睛不好,不要情绪激动,不要哭,你忘了医生说的话了?”
“我没事。”她挤出一个浅浅的微笑,“是哥哥找我。”
“迟迟回来了?那他怎么不回家?”金雪梅急了,站起来就要去窗台望,“他走了没?”
“他走了,妈。”任缓忙说。
金雪梅有些失落得坐回沙发,抱怨道:“孩子长大了,就留不住了,唉,都多久没回家了,现在到了楼下,都不上来。”
任缓心口有些疼,上前抱住金雪梅,脸埋进她的胸怀:“妈妈,还有我呢,我不嫁人一直陪着你。”
妈妈太寂寞了啊。
她又想起任群书和与佩佩的琴瑟和鸣,想起小时候任群书不在的那七年,想起自己去留学的五年,妈妈自己一个人在家,是什么样的心情。
眼睛又有些疼了。
“别说傻话,”金雪梅叹口气,怜惜得摸着她的头:“你们都是我最大的骄傲,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们都能过得好。再说我姑娘这么漂亮,要是整天陪着我这个老太婆未免亏了。”
“妈妈听说你谈恋爱了真的很开心,我还记得你高中做手术前一天,你那个小男朋友不见了,你在马路上哭得有多伤心,我和你爸、你哥三个人都拉不住你,那个时候我真怕你受不了这个打击。还好,一切都过去了。”金雪梅想起往事,心口也疼了起来。
幸好、幸好——总算是过去了。
她最心爱的女儿啊,真的受了太多苦了。
任缓骤不及防听见过往,那种尖锐的刺痛感几乎是瞬间击穿了她的心脏,时隔多年,这种痛苦竟然半点没有消散,只需要不经意的几句话,就能再次洞穿她的灵魂。
她浑身发冷,几乎僵在了金雪梅的怀里,喃喃说着:“是啊,一切都过去了……”
其实从没过去不是吗?
***
罗崇止作为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无业游民,非常完美得执行了他的男友职责,每天准点来接任缓下班,每次同事目送她离开,都会满含艳羡:“缓缓,你男朋友真的好帅,对你好好啊!太让人羡慕了。”
任缓总是笑眯眯得点头附和:“他真得很好。”
女同事一脸不忿:“你这么炫耀是讨打知道吗?”
罗崇止开着不知道哪个狐朋狗友处借来的豪车,十分拉风得每天停在工作室大楼下,倚着车等她。再冷也是一身休闲西装,不打领带,眉目含情,朗朗生辉。刚看见她出大楼,就招手喊她:“Alice!”
任缓也笑着冲他摇手,一路小跑过去。
待她走近了,他就极有绅士风度得给她开车门,在一众注视下呼啸而去。
任缓坐在车上,看着他开玩笑:“你在英国这几年,学业上没什么建树,倒是把英国人的绅士风度学的很到位了。”
“你还说我呢,你在英国学的土木工程,我还一直说想看你毕业后进工地的样子呢,没想到你假模假样的来做了摄影师,你可以的呀!”罗崇止也调侃她。
握着方向盘的手过来抓着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摇晃了两下,牵起来吻了一下,“今天是我们三周年,你还记得吗?”
任缓微愣,她忘了。
然而她等她反应过来,不动声色得笑着摸了下他的脸:“当然记得了,三年前的今天,是我和你表白的。”
罗崇止大笑:“我看着那么乖的一个女孩子在那么多人面前走过来,直勾勾得盯着我,我还以为我什么时候睡了你自己不记得了呢。我还记得当时你很直接得说‘Claude,我喜欢你,做我男朋友,好吗?’真把我吓一跳!”
他还在回味:“我不是没碰见过直接大胆的女生,你知道那些洋妞都奔放火辣得不行,在酒吧二话不说直接抓着陌生人就亲的都有。可是你啊,看着就乖乖的,平时也不和学校华人圈的人混,安安静静独来独往,我就想知道,什么样的人会反差这么大呢!”
所以他片刻的惊讶后,就安之若素得接受了这个“女朋友。”
“你知道我们那个圈子里的人之前偶尔会提到你,都是说,有个美国黑哥们迷恋一个中国女生迷恋得不行,神魂颠倒,到处说这个女生充满东方式的神秘,像个女巫还是精灵什么的,到处说,怎么表白都被拒绝,郁闷得不行,在酒吧逮谁和谁诉苦。”罗崇止眉飞色舞:“后来我们在一起了,有次酒吧碰见那哥们,还非要和我喝一杯,真逗!”
任缓也忍不住笑,看着罗崇止晶亮的眼睛,这么大的人了,有时候还总是充满孩子气,有着不可理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