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h1>初章</h1>
初章
他捧著她的臀部,用力的撞擊到深處。身後的架子不停因為兩人的力道發出酒瓶彼此清脆的叮噹聲。對她他從來不保留任何面的自己,她早就了解他的一切,善與惡,就是因為這樣才擁抱她。
他啃咬她的唇,她的臉,她的耳朵和脖頸,看著她痛苦的糾結著的眉頭,他就更加愉悅。
即使只有背部,他也能感受她奔騰的希冀與絕望跟著體內的慾望一同爬起,使她的呻吟就像是溺水般充滿了痛苦的窒息。她的手腕被逸書用領帶與貨架子綁束在一起,指節手腕都用力得幾乎泛白,哀求道:「不要射在裡面……」
「閉嘴。」逸書從後方扯住她的頭髮,她的呻吟便更加哀切。她是故意的,惹怒他,拒絕他,一向是他們習慣的模式。
不懂掙扎,就不是獵物了。
結束時,他射在她的嘴裡,她貪婪的將他舔拭乾淨,但是卻被一把抓起,用力啃噬,像是懼怕被奪走一樣,他啃蝕著自己的最後一點味道,兩人貪婪的相互奪取著最後一點淫靡的氣味,直到只剩下無法分出身體界線的彼此。
「對不起。」他看著她的胸口肩膀與手臂又留下了不少瘀傷有些心疼,他做愛的時候總是像野獸一樣的啃咬她,舔拭她,殘暴而毫不憐惜。總是在結束後的清醒下,才會有如此心疼而懊悔的不斷嘆息。
與他的做愛從來不是幸福或美好的,總是帶著強烈的痛楚與悔恨,她沒有說,但她並不討厭這樣的狀況。明明苦澀,卻也甜蜜,她最喜歡這時候的他,縱使有這麼多女人,他的脆弱不會向其他人傾訴,所以即使是如此痛苦的佔有,她也甘之如飴。
為什麼讓他回來?她問自己,但是始終沒有得到答案。
在酒品櫥櫃的儲藏室,她擁抱著傷痕累累的馮逸書,和那個不斷容許他一而再再而三傷害的懦弱膽小的自己。
「鴨。」他說。「不要離開我。」
「不會的。」只要你不要用那個字眼,拜託你。
「我愛妳。」
就這樣,她又再度被處以極刑。
如果只有絕望痛苦的時候他才會需要她,那麼她倒希望他永遠不要獲得幸福,就這樣讓我們用自私的彼此傷害相互依偎吧,即使可能再也看不到他的笑容也無妨,或許這就是她唯一得到愛的方法。
有時候她愛上自己愛他的方式,高過了他本身。兩個人反正註定要有一個人痛苦,就應該是他才對。
明知道這個想法是不對的,她卻會這樣想,為什麼?
*** *** *** ***
他的額頭上長出了犄角。
逸書輕輕撫摸自己的額頭,果然成了妖怪呢。
什麼時候會長出獠牙呢?什麼時候會開始嗜血呢?什麼時候,連自己都不認得了呢?他沒有害怕,只是小心翼翼的撫摸著自己的尖角,左右各一,微微向外勾起朝著天。
第一次看到這雙角,大約是國中的時候,面對那個女孩,覺得看到了自己,對她延伸出來的愛,到底是因為自戀還是什麼,他一時也說不出來。然後隔天早上,他就看到了自己額角上微微的突起,就像是悶紅的青春痘一般。
幾天之後,突起變大了。
他只覺得好可怕,大吵大鬧叫媽媽帶他去看醫生,但是別人似乎看不到他的角。後來他只能拒絕承認,想辦法從鏡子前逃離,然後他發現,就算不再照鏡子,犄角還是會長大,對那個女孩的愛也是。
面對日漸茁壯的畸型與錯誤,使得他只能只能躲避,他去嘗試喜歡別的女孩,強迫自己遠離錯誤的感情。親吻了第一個女孩時,他便感覺額上的犄角便消失了。
於是他的逃離變得熱切,他的躲避變成亟需,他才知道那雙愛的犄角總是在自己脆弱猶疑不定的時候日漸茁壯,隨著年齡的增長,不知道是因為放任還是對愛情的為所欲為,額上的角竟然已經長得這麼長了,用布尺量了一下,有二十五公分了。
原來他是妖怪。
他一點也不意外。
現在,他已經能夠和這個看似自己的妖怪和平相處了。他接受令人作嘔的自己,甚至喜歡上這樣特殊而詭異的自己。
他對著鏡子裡頭的自己冷冷地哼了一聲,角,挺帥的嘛。
他是人人唾棄的享樂者,濫情者。他沒有一刻花時間為自己辯駁過,彼此相悅的事本就不需要人人同意,他的畸型也只有自己知道。
有的愛虛假,有的愛真實,但是仍然欺騙不了這角。
*** *** *** ***
到底是愛上那個女孩哪裡呢?
人到底是容易喜歡上與自己相近的特質,還是跟自己相反的特質呢?他其實自己也不知道。
那時候他們才八歲,她說:「以後我要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