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h1>修真·黑袍男人(微挑逗)</h1>
那面冰镜是三棱状的,正对着黑袍男子的那一面只显示着苏墨一人。
她一贯冷清的脸上此刻带上了极为复杂的情绪,看着四周茫茫的雪景。
冰镜的另外两面则显出了全然不同景象。
本应是雪山的场景在镜中却变成了燃烧着的废墟,尸体堆叠着,残肢散落,凝固的血液变成了肮脏的黑红,隔着镜子都能闻到那种血腥和焦味。
——是幻境。
花煊栩和苏清涟都看到了镜中显示的不同场景,一瞬间都反应了过来。但是这幅场景对他们二人来讲都太过陌生,尤其是苏清涟,他根本就不知道为何姐姐遇上的幻境是这副模样。
倒是坐在他们二人中间的黑袍男子轻笑出声。
他轻抚着掩藏在兜帽中的脸,低声地笑着,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。他看着中间镜面上那个美丽的女子,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脸上痛苦的神情:“……果然是这样啊,小墨——你果然还是被困在十七年前走不出来啊……呵,这就对了,也不枉我设计了这一场……”
小孩的哭声突然响起,那个声音越来越大,越来越大。苏墨猛的回头,朝着一个方向冲去。
她的衣裙落在焦黑还带着血迹的砖瓦上,染脏了淡青的衣角。但她恍若未觉,只是将灵气运于双手,一片一片挪开沉重的砖瓦。
终于,最大的那根房梁被她挪开,露出了废墟下的景象。
一个狼狈的女人蜷缩在坍塌的梁柱构造的三角区,臂弯里紧紧护着一个襁褓。
一股酸涩的情绪涌上心头,苏墨瞬间红了眼。她哽咽着向女人伸出了手。
“娘亲……我来晚了……”
“娘亲”二字像是一枚炸弹,让苏清涟不由地怔在原地。他重新看着镜中那个狼狈的女人,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与阿姐相似的模样。
“娘亲……”苏清涟喃喃道,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个女人,却被冰制住了手脚。
十七年前,娘亲。
如果这两个词连在一起他们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场景,也就没什么资格做灵剑峰的亲传弟子了。
花煊栩神情复杂地看着镜中的苏墨。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她这么失态的样子。
记忆里的她永远倔强永远冰冷,仿佛无坚不摧,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关怀。
他突然就想起了昨夜在山崖上寻到她的情形。纤细的女子被包裹在雪屑和山风中,墨发飞舞,像是下一秒就要乘风而去一样。仿佛身在另一处世界,仿佛没有人能够真正走近她。
他当时就觉得心里有些难受,本能的想打破那种孤寂的氛围,这才将酒壶丢给了她。
而此刻,他再度想起昨日的场景,才后知后觉的明白——原来她是在看曾经家的方向。那个给予她童年的幸福以及极致痛苦的已经是废墟的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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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墨伸着手,想要将女人拉上来。
但是女人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,突然露出了惊慌的神色。
她飞快的将手里的襁褓扔给苏墨,然后厉声对她喝道:“走!快走!带着你弟弟快点离开这里!”
可是她还是迟了一步,一道掌风带着雷霆之势拍上苏墨的胸口。
一时不察的苏墨只来得及下意识地护住怀里的襁褓,背过身结结实实的用后背接下了这一掌。
“噗——”
蜷缩着身子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后,她压制不住翻涌的气血,喷出一口鲜血。
一回头,只见身着黑袍的男人浑身包裹着黑雾,缓缓地捏住废墟里女人的脖颈,将她提了起来。
“你终究还是来了,苏墨,”男人仿佛在看着她笑,然后抬手,将女人又向前挪了挪,“看在曾经的情分上,夫人,有什么话赶紧趁现在说吧。晚了……可就没有机会了——”
“娘!”
女人红着眼睛,死死盯着苏墨,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吼。
“苏墨!带着你弟弟走!他是苏家最后的血脉!你一定要护好他!死也要保护他——”
“卡擦。”话音应声消失。
黑袍男人轻轻巧巧地拧断了手中女人的脖子。
花煊栩和苏清涟心里一惊,双双回头看向他们两人中间。只见那里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,下一秒他便出现在了镜子的影像中。
——三面镜子里都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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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袍男人看着面前的女子,她此时惊恐的盯着自己,手臂做出了护着什么的姿势。
男人自然知道她护着的是什么。十七年前她也是一样,在他面前害怕但坚定地,护着她怀里的幼弟。
他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,突然觉得有些无趣,然后一个闪身凑近了她:“喂,你说,你心心念念的娘亲临死都只是想保护你弟弟而不是你,甚至明知道我的目标是你也要传消息让你回来,你不觉得……不公平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