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 宴荔聪明误 孟朗破朔方（中）

    出了孟朗的住帐，苟雄走得数步，立住脚，回顾了一眼。

    跟从在侧的啖高纳闷，问道：“将军，看什么？”

    苟雄m0着下巴，说道：“老匹夫狗胆包天，不敬‘国人’，在咸yan杀了咱们好多的大人、酋豪，前几天还想杀你，飞扬跋扈，着实可恨！不过确是小有谋略，倒也难怪了大王宠ai他。”

    想起前几天差点被孟朗杀了的事情，啖高犹颇是后怕。

    他衷心地感激苟雄，说道：“要非将军鼎力相救，末将的脑袋怕已不是末将的了！”

    孟朗这回是初次单独掌兵，啖高长在军中，之前与孟朗的接触不多，说实话，他本来是瞧不大起孟朗的。一个唐人不说，还文绉绉的，手不能s，无缚j之力，是个快五十岁的老头，凭什么能当他们的将军，指挥、命令他们这支虎狼之师？但如今对孟朗却是多了一些畏惧。

    畏惧之外，当然也少不了两分痛恨。

    啖高也回头看了眼孟朗的住帐，心情复杂，说道：“将军夸他小有谋略，不知他有何谋略？”

    “说来这是军机秘要，但明天就要着手进行，告诉你也无妨。”苟雄握住刀柄，迈开脚步，一边往本部的帐区走，一边说道，“前日咱们侦得纥骨万领兵来援朔方，提前伏兵河边，趁其半渡而击，打了他一个溃败而逃。此为老匹夫之计，你已知晓。”

    袭击纥骨万那一仗，啖高也有参与，对此战的来龙去脉b较清楚，应道：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这场仗，咱们原本轻松就能获胜，但为何偏偏多打了大半天？开战之初，咱们就取得了优势，而我没有急於扩大战果，我记得，那时你再三请战，我都不允，你可知道缘由？”

    “末将那时不知，后来知道了，将军是打算借此把赵宴荔调出城来。”

    “正是。我不瞒你，这条计谋不是我想到的，实即老匹夫之计！”

    “可不是没成功么？”

    “所以我说老匹夫小有谋略啊！一计不成，他又生了二计。”

    “敢问将军，二计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与啖高的心情相似，苟雄的心情这会儿也b较复杂，他的语气里带着点敬佩，又带着点对孟朗习惯x的轻视，说道：“这二计，就是佯攻麴兰，袭灭赵染g；灭掉赵染g后，回师再破麴兰。打掉了朔方城外的这两支敌军以后，再集中兵力，水攻朔方！”

    赵宴荔的整t防御部署是收缩大部分的兵力，固守朔方县城，於外，他放了一支数千人的游骑部队，作为呼应。这支游骑的统兵主将便是赵染g。此人是赵宴荔最能战的一个儿子。

    啖高没听太懂，说道：“佯攻麴兰？水攻朔方？”

    “不错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个佯攻法？”

    “我已两次挑战麴兰，他都闭营不出。明天，我再遣人去挑战他，你说，他会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啖高说道：“想来定是仍不敢出营，与将军接战。”明白了“佯攻麴兰”的指意，说道，“末将明白了。将军的意思是说，明面上挑战麴兰，暗地里，奔袭赵染g！”

    赵染g的骁勇之名，啖高亦有闻听，他说道，“将军，此计看似虽好，但赵染g部有数千铁弗骑兵，我听说这人颇是剽悍。将军，即便是奔袭，恐怕也不易取胜吧？倘使陷入苦战，叫那麴兰与赵宴荔闻得讯息，他两人分别遣兵去助，战局如何，可就不好说了啊！”

    “赵染g如果戒备森严，咱们与他明刀明枪地打，取胜或会不易，但如果他戒备不严呢？”

    “怎么能叫他戒备不严？”

    “简单得很。”

    “末将愚昧，敢请将军明示。”

    就好像这条计谋是他想出来的一样，苟雄抚须自得，笑道：“只要咱们把把挑战麴兰的声势ga0得大一点，故意把消息放出去，叫赵染g知晓，不就成了么？”

    啖高赞道；“将军此真妙计！”

    苟雄哈哈大笑。

    啖高彻底ga0懂了“佯攻麴兰”，但“水攻朔方”是什么意思？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朝北边的h河位置望了下，问道：“将军，‘水攻朔方’，是要引大河之水，灌入朔方城中么？”

    苟雄点了点头，说道：“是的。朔方城池坚固，内外兵马众多，强攻的话，短日难以即克，我军伤亡将会不小，因是不如借水灌城。赵宴荔跟个缩头乌gui似的，纥骨万被咱们杀了个落花流水，他都能忍着不出城。嘿嘿，那就把水灌入城中，叫他真的变成个乌gui！”

    方今春天，h河正在开河，开河期间的h河，有时会出现凌汛。凌汛，指的是上游的冰雪已然融化，而下游尚未解冻形成的河水暴涨。今年朔方县北的h河河段，虽然没有大的凌汛出现，但较以平时，水势亦甚有上涨，用之灌一座城，绝对是不成问题的。

    唯一的问题是：开掘河道，蓄水冲城，需要足够的劳力。

    加上民夫在内，孟朗、苟雄只带了三万多人，排除掉日常戒备、战斗所用的兵力，他们能动用上的闲余人手并不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