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尽然在旁微微挑眉,他昨日刚和莫欢交过手,虽只区区数招,但已料到范逍想必不敌莫欢,但是没想到莫欢却在百招之内便已取胜。想到莫欢明知自己事后可能会挤兑他没有遵守不用内力之言,却还是为了让范逍不至于当众出丑,在范逍即将摔倒之际用内力托住了他,方尽然心道小婊子武功虽强,心眼却好,指不定会在江湖中吃多少暗亏。他虽觉得自己不屑这种妇人之仁,想到莫欢顾全自己下属的脸面,心里却甚为喜欢。
此时又有一人站起,慢吞吞行至场内,只见这人甚为干瘦,脸上全是皱纹,也看不出多大岁数。他身着一身绿衫,下巴上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,眼睛不大却是精光四射,显得甚为精明。此人手中拿着一个铁铸的算盘,正在将上面珠子拨来拨去,口中不断喃喃说道:“唉!只亏不赚,大大的亏本啊!”
莫欢见他手持算盘似在不断筹算着什么,便似一个寻常商贾一般。然而看他虽磨磨蹭蹭走进场中,一脸愁容,两边太阳穴却高高鼓起,步履稳健,可见是一位高手。当即不敢有丝毫小觑之心,抱拳施礼道:“请问这位老爷子如何称呼?”
那人还了个礼,却是头也不抬,仍然在算盘上噼里啪啦拨上拨下,口中道:“我又算是什么老爷子了,区区不才姓孙名益,蒙谷主不弃让我做个苍木堂堂主,这边见过夫人啦。”语毕仍然是唉声叹气,愁眉苦脸,不断叹气道:“哎!这可真是赔本买卖,血本无归!”
莫欢见他愁苦之色不似惺惺作态,不禁有些好笑,便问道:“不知孙堂主为何烦恼?”
孙益又是长叹了一声,先冲着方尽然施了一礼,意为自己此番言论想必会得罪谷主,在此先行请罪。他对莫欢说道:“敢叫夫人得知,姓孙的平生最不愿吃亏,自从掌管了咱们断剑谷这苍木堂,不敢说生财有道,也算是勉强让谷内众兄弟没有饿着肚子。但是今天呐,我便是要亏大了。”
莫欢暗道看来苍木堂负责掌管断剑谷内的财政收支,他前些日子在谷内侦查,发现虽然众子弟幽居于此,但是吃穿用度都甚为考究,当时还啧啧称奇了一番,心想都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,不想方尽然却有计然之策。现在想来必是这苍木堂负责为谷内敛财,不知做的又是何等买卖。
这边孙益却是继续言道:“谷主让我们和夫人切磋武学,我们做下属的不得不从。但是今日若是胜了夫人您呢,便是得罪了夫人,不慎伤到夫人一点皮肉,日后恐怕谷主更会怪罪。但是我若败了呢,这大庭广众之下又岂不是很没有面子,真是进退维谷,哎,愁啊!”
只听方尽然在一旁哈哈大笑道:“孙堂主还是一贯谨慎。我早就说过今日无论结果如何,我自不会怪罪各位,各位只管放手与这小……嗯,与他一搏就是。”
莫欢听他又要叫自己什么小婊子之类,虽然这次及时住了嘴,心下不禁有气,又想这孙堂主看似怯懦,其实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替自己要了张免死金牌,当真是个不吃亏的人。
这厢孙益如愿得了方尽然承诺,总算放下心中大石。他倒是不怕输了当众出丑,此番比武也全当谷主做那烽火戏诸侯之事,心想有这功夫不如放自己回去多看几本账册,再听听江南那新开的几处丝绸庄的收益。
他只怕自己伤了莫欢不好对方尽然交代,此番得了谷主之言,心知他最是言而有信,说是不会怪罪必然不会出尔反尔,当即就想尽快结束战斗,再找个由头告退,回去就召集几位大掌柜商量生意。
想到此,孙益大叫一声:“夫人请了!”便飞身上前,手中算盘对准莫欢脑袋就砸了下来。他一想到自己新盘下的几处店铺,手中就失了轻重,只想赶紧和手下商量部署之事,便不想这算盘要是砸个十成十,莫欢当即就会委顿而死,那时候方尽然不怪罪下来他也要以死谢罪了。
莫欢见这算盘来势凶猛,似要将自己毙于其下,心下也是一惊,他和范逍比武之时,
莫欢见孙益似乎心急火燎,这便离去了,还没回过神来,便见一道青影一瞬之间已落在场内。这人年纪尚轻,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,却是面容冷肃,全身杀气毕露,便如一把出窍利剑一般。他手持一把匕首,冷冷道:“烟水堂,杜寒。”话音未落就向莫欢刺了
孙益愣了一瞬,便知他手下留情,大笑拨了几下算盘道:“二一添作五,不错不错,此番输给夫人,却见识了如此剑法,虽然不赚,也不算亏!”说罢走到方尽然面前行了一礼道:“谷主,你看,我这也比完了……”
这第三招和前两招看起来还是一模一样,但是速度更快,力道更猛,有排山倒海之势。莫欢竟觉得自己无法闪避,仓促之间,他抬剑便向那算盘中间空隙刺了过去。瞬息间,他见孙益露出得手的笑容,心中一紧,随即长剑便被那算盘卡住,抽动不得。只听孙益笑道:“夫人,松手吧。”说罢将算盘一转,大力之下,莫欢手中长剑便要被夺了去。
孙益这一转力气已使得老了,却没有感到莫欢的反抗,正在奇怪之间,却见莫欢顺着自己的力道将剑柄旋转,待自己这一转结束的一刹那,忽然便用力将剑对准自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