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白露无动于衷地看天花板,不看他,郑昆玉握住他的手,低头放在唇边贴了下,祁白露试图把手抽出来,郑昆玉紧紧捏着他的手,他的声线听上去似乎是认真的,道:“之前的事算是我不对,以后我会对你好的。那天你对我说,你想要的有很多,你知道只要我做得到都会给你,我只是希望你能做一个任性的孩子,而不是辛辛苦苦得不到回报。这些我只有一个条件——”
祁白露还是看天花板不看他,但是郑昆玉捕捉到了他眼神的闪烁,俯身下来看他的脸,托着他的脖颈让他转过头,祁白露还是固执地盯着别处,郑昆玉道:“白露,我要你看我。”
郑昆玉看着他的脸,那道晦暗不明的目光的确有着不同寻常的温度,似乎只要祁白露不看他,他就会这么一直看下去。祁白露摇头,郑昆玉却捧着他的脸,让他又侧过来一点,道:“那天你喝醉了,说我是你的,一句真心话都没有?”
祁白露终于看他一眼,但目光还是冷凝着,郑昆玉盯着他的眼睛,似乎想要从这次的对视中拴紧了他,让他再也不会移开视线去看别人。祁白露眼里的动摇、挣扎他都看得明明白白,他只要他一直这样看下去,哪怕是恨也好,没有爱就不会有恨。
他看出祁白露就要移开目光,于是郑昆玉扳着他的下巴,很突然地吻住了他的眼皮,吻像蜻蜓一样在祁白露的眼睛上憩息,带着一点润湿感。这个吻来得古怪,似乎郑昆玉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做,他们一时都沉默了。
郑昆玉将他的眼睛锁在黑暗中,看不到他的眼神,一颗心也就拿定了主意。让他放手是不可能的,但这一次他可以慢慢来。是他的就该是他的,将来祁白露就算死也要死在他这里。
到了晚上,祁白露可以吃东西了,郑昆玉买了粥,祁白露不想让他喂自己,趁着郑昆玉不注意,按铃叫护士,郑昆玉懒得跟他计较这种小事,如他所愿把汤匙扔回碗里。第二天,祁白露本来可以出院了,但祁白露还是坚持在医院住,给郑昆玉摆脸色看,郑昆玉知道他不想跟自己回去,所以两个人闹得有点不欢快,郑昆玉很快走了。
他走了,祁白露又高兴了,他穿着病号服下床走路,坐到窗边的椅子上晒太阳,晒着晒着又差点睡过去,还是身后的门响提醒了他。祁白露没回头,以为是郑昆玉回来了,但他没想到那个声音叫了一声“小祁”。
祁白露扶着扶手回头,只见薛放提着果篮进门,关切地瞧着他,郑昆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进来。
祁白露怔了一下,去看郑昆玉的脸,薛放道:“我给你打电话,没想到是郑总接的,他说你们两个现在在一块,我还纳闷,郑总说你们吃饭时,你正好急性胃炎发作,他就送你来医院了。怎么样,没什么事儿吧?”
果然他不可能把自己做的那些事捅出去的,祁白露在心里冷笑。薛放上下打量他,看他除了憔悴清瘦些,看不出什么大碍。而且天气冷了,今天祁白露换了一件长袖的病号服,遮住了手臂上的伤口,自然不会让他看到。
“没事。”
薛放回头对轻车熟路坐在了床边的郑昆玉道:“郑总,还是要谢谢你照顾小祁。”
郑昆玉瞧着祁白露,语气很淡地道:“他谢过我了。”
至于到底是怎么个谢法……
祁白露板着脸只跟薛放说话,不理睬他的阴阳怪气,薛放笑道:“我有一件好消息告诉你,本来应该早点说的,但你的电话总也没打通,我一直想当面跟你说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我们的片子入围了平遥国际电影展,在那里首映,而且不久就会全国上映。”
祁白露有些惊愕,没想到档期会这么快。
薛放看上去很克制了,但脸上还是有绷不住的笑意,他回头看了一眼郑昆玉,客客气气道:“如果不是郑总在发行那边有人脉,我一个人也搞不定。一个月前我就想告诉你了,又想等事情尘埃落定再说,不然落得个空欢喜。”
“今天几号?”祁白露突然问。
“二十六号,但我们要二十八号就飞过去,片子在十一月一号那天首映,11月下旬院线排期。你可不能不去山西!主办方邀请了我们参加开幕式红毯。”
祁白露还有些懵然,薛放道:“小祁,全国的观众都会在大银幕上看到你了。”
祁白露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,薛放以为他是高兴坏了说不出话,回头问郑昆玉有没有时间去看电影首映,郑昆玉点了下头。祁白露不看他也知道他肯定是点头。他们又在那里讨论发行和宣传的事情了,这会是祁白露第一次参加电影节活动,不像薛放毕业后跑了无数次,所以郑昆玉道:“我会给他安排有经验的临时经纪人。”
郑昆玉送薛放出去的时候,祁白露还有一些呆,他的,电影,这两个词突然联结在了一起,让他几乎措手不及。这跟拍片的那种兴奋感和惊奇感当然是完全不同的,一部片子只有被大众看到,走到电影院观看,那才算是真正的电影。祁白露想得太入神,连郑昆玉走到他身边时他都没有注意到,过了一会儿,祁白露抬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