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身体被埃德蒙抱了起来,落下的时候,是充盈的快感。
她的眼前发花,几乎生出错觉来。
她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,也许不是很多年前,因为她和亚瑟并没有在一起很多年。只是已经成了记忆,所以就变得遥远起来。那个时候她和亚瑟听了一场音乐会,是某个丹麦的团队表演的《海的女儿》。他们出来的时候,亚瑟给她买了一支冰淇淋,但是脸上并没有多少微笑,他叹息一般地说道:“你为什么不肯承认,你爱的依旧是罗曼呢?”
她记得自己反问了一句,亚瑟,你有没有吃过糖?
有的时候,糖果并不一定是甜的,还有可能是酸的。打开了包装的话,就没有办法再装回去了,要不然吃到它,要不然就只能看着那不合心意的糖果坏掉了。她不愿意将自己的心意暴露在人前,正如她不愿剥下糖果的外衣一般。
她是如此的固执,以致于多年以后,她才猛地发现,无论剥不剥开糖果外面漂亮的包装纸,它最后都会坏掉。带着无人品尝的遗憾,被人遗忘在角落里。
然而时隔多年,她却再也没有那时的爱意,这才是最为可悲的。她珍视着自己的糖果,不愿意将它暴露在人前,任由糖果腐坏殆尽,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残忍呢?很多年前罗马尼凝望着她,那眼中有着动人的光,宛如她是他的世界;那目光穿越时间而来,便如此时的埃德蒙一般,他琥珀般的眼瞳中有灼灼火焰,仿佛要将她燃烧殆尽。
她回应着埃德蒙的亲吻,郑重其事地说道:“我很喜欢你,我很爱你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,轻得好像能够穿越时间回到过去,回到她十六岁的时候,再见到那年的罗马尼和亚瑟,他们在尽头处对她微笑;也回到今时今日,回到她初见到埃德蒙?唐泰森的时候,她想自己那个时候的状态一定很糟糕,然而他却给了她一个友善的回应。
时间倏然而过,又好似长久驻留,她的心意终于在多年以后得以表达,可惜表达的对象已经不再她的身边了。这时间似乎隔了太久了,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。人的感情并不是糖果,而是花朵,总有一天感情会开出蓬勃的花来,哪怕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人能够来欣赏这美丽的花朵。
尽管之前的藤丸立香已经明确地表现出对他的好感,但是在这次郑重的告白中,埃德蒙还是感受到了一些别的物质存在,就像流质一样的,难以把握。埃德蒙看向她,觉得她的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味道。
他沉默片刻,光影明暗在她的身上折现出来,于是他说道:“谢谢您的感情。”
从短期的炮友发展成长期的友人,这个过程实在是有些诡异,藤丸立香已经不想再回忆。
她坐在餐厅的一角,一边进食,一边给爱德蒙回复着消息。那边的艾蕾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,一直在那里重复道:“为什么会这样?明明是我先的啊!”
玛修端着餐盘,闷闷不乐地说道:“前辈,您是谈恋爱了么?”
她愣了一下,觉得自己的这个状态并不算是恋爱。虽然心里很想要给恋爱加上定义,但是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过困难了,她回想着恋爱手册上的条条框框,进食的动作停顿了一些,万分纠结地说道:“也不算是谈恋爱了,只是交了一个新的朋友。”
没有青春期的躁动不安,也没有多巴胺的过量分泌,她在看到爱德蒙的时候,平静得很。她偶尔还会生出一丝的错觉,他们已经相识多年,自然而然的熟悉,前方的道路上没有任何障碍。
对于爱情的认知,她还停留在十六岁的夏日。
阳光灼灼,她踢了一脚自动贩卖机,坏掉的自动贩卖机这才慢吞吞地吐出她购买的商品来。一点也不坦陈的模样,像极了她认识的那个人。她咕噜咕噜灌了大半瓶水下肚,然后用力地敲开了校医室的门,某个废材的校医看着她,不明所以。
急于宣泄的情感,就像是盛夏雨后的花,一不留神便开满了整个庭院,在暴雨的打击中依然挺立着。然而记忆戛然而止,像是夕阳沉入地平线,所有的感情沉沦在黑暗中,再绚烂绽放的花朵也终究会枯萎。
她的身体已经丧失了冲动的机能,她对玛修说道:“我的这个新朋友是个很好的人,你如果见了,一定会喜欢他的。”
年末的时候,埃德蒙突然对她说道:“我爱你,你信么?”
日本的圣诞节布置得就像是情人节一样,街道两旁的情侣依偎着并行。北风吹得她头发有些乱,她将吹乱的头发拨开,看向埃德蒙。高大的法国男人脸上散过一丝不自然的拘谨,她冲着他摇了摇头。
她呼出一口热气,说道:“以后可以相信了。”
新晋歌姬尼禄的歌声响彻在街道,她的脸微微变色。埃德蒙观察着她的表情,有些不确信地问道:“怎么了,你不高兴么?”
藤丸立香摇了摇头,说道:“哎呀,这可真是意外啊!”
无论是这歌声,还是埃德蒙突如其来的告白。
然后她突然笑出了声,她像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站在街道上,路边的霓虹灯闪烁着,像